防止资本无序扩张 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

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，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个伟大创造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必然会有各种形态的资本，要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，同时有效控制其消极作用；特别强调要为资本设置“红绿灯”，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，防止资本野蛮生长。这一重要判断是立足我国进入新发展阶段，贯彻新发展理念，构建新发展格局，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举措，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。

深刻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

现代市场经济高效运行，需要有序竞争、公平竞争，方可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。其中非常核心的一个问题，就是须处理好市场竞争和资本垄断的关系，以及如何推动资本等要素自由流动、有效竞争、高效配置。特别是要防止资本出现无序扩张、无效流动，出现资本垄断和市场垄断并存，危害技术进步和创新发展，导致经济效率损失。

首先，从市场竞争与垄断的关系来看，市场垄断会限制市场竞争，进而导致市场效率损失，因此必须防范各种阻碍市场自由进入、制约创新发展动力和影响经济效率提升的垄断行为。国际上绝大多数国家为此都制定了较为完备的反垄断法，严格限制垄断，保护市场竞争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。此外，也需要对资源型垄断、自然垄断等进行合理规制，防止因为各种形式的垄断行为产生独占行为。

其次，从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来看，市场垄断与资本无序扩张之间往往具有十分密切的相互关系。客观上来说，资本具有追逐利益最大化的动机，而垄断的结果则是形成超额垄断利润，这就容易诱致资本不断扩张，甚至无序扩张。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，资本主义经济运行到一定阶段，就会出现金融垄断甚至寡头垄断问题，进而渗透到经济、政治和社会各个领域，形成具有统治地位的政治和经济力量。因此要看到，资本的本性就是追逐超额利润，如果不加以约束就会导致无序扩张，形成垄断资本，对经济、社会甚至政治生活等造成危害。

再次，我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，更应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，形成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双重机制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要能够确保各类生产要素包括资本、技术、劳动等公平竞争，合理有序流动，既要体现经济效率，也要体现社会效益。因此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本身具有的体制和制度优势，要求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同时，更要发挥政府作用，从促进市场充分竞争、促进技术进步等高度，防止资本等要素无序扩张，防止出现资本垄断与市场垄断问题。

最后，特别需要指出的是，进入互联网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等科技进步的时代，资本扩张、科技革命与技术因素带来的新形式垄断正层出不穷，例如一些互联网平台企业、金融科技企业等，充分运用其自身掌握的技术和信息等占有优势，叠加资本要素趋利的盲目流动与无序扩张，正在加快形成资本与技术、数据等要素有机结合，容易产生更高级、更复杂、更隐蔽的资本垄断和市场垄断。这种资本扩张与数据独占意义上的垄断，表面上好像是依靠市场竞争形成的，但实际上依靠掌握现代科技技术、拥有数据等核心要素，从一开始就具有“天然信息优势、平台经济占有、规模效应扩大、范围经济复制”等优势，其实质是充分利用市场信息不对称、自身掌握信息优势等，形成要素垄断、资本垄断、行业垄断、市场垄断和经济垄断等。这不仅带来竞争效率的损失，也给其他的市场主体自由进入、社会公众利益甚至国家安全利益、政府有效监管带来挑战和危害。而且，由于信息、数据以及技术的垄断性背后具有潜在的巨额垄断利润，往往会诱导和吸引资本无序扩张，不仅导致资本市场和相关生产要素的资源错配，更导致赢者通吃的不利局面，也不利于实现共同富裕。为此，必须为资本设置“红绿灯”，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，防止资本野蛮生长。

为资本设置“红绿灯”，积极有效防止资本无序扩张

资本野蛮生长甚至无序扩张，看似是一个简单的生产要素无序流动和低效配置问题，实质则涉及整个市场经济运行的生态环境、经济秩序规则、体制机制等重大问题。因此，需要从全面深化改革、扩大开放，推动制度创新、提高治理体系现代化水平的高度，全面系统地思考和认识如何更有效防止资本无序扩张，加快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。

坚定“金融服务实体经济”的发展定位。防止资本无序扩张，首先需要明确金融发展的定位问题，即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的基本功能和定位。金融发展离不开实体经济，金融服务实体经济，实体经济是金融发展的基础。我们要吸取一些发达国家的深刻教训，其曾经一度认为经济发展就是所谓不断的“服务化、金融化”，结果实体经济不实，虚拟经济过虚，尤其是金融离开实体经济而自我膨胀、自我发展，一方面导致金融盲目扩张、无序竞争，另一方面导致国民经济因为实体不实而出现虚拟化。从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定位出发，才能确保金融和资本要素有效有序进入实体经济，服务和支持实体经济并在服务支持实体经济中获得价值和财富。否则，金融脱离实体经济，不断金融化和虚拟化，必然会出现资本要素等盲目竞争、无序扩张，导致资源错配。因此，必须坚定“金融服务实体经济”价值理念，确保资本要素紧紧围绕实体经济发展，形成科技创新、金融发展、实体产业与人力资本协调发展的产业体系，这是有效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甚至出现垄断的前提。

加快完善反垄断法，规范资本市场运行秩序。防止资本无序扩张，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就是加快完善反垄断立法，进一步规范新的环境和条件下资本市场运行规则和运行秩序。传统的反垄断立法，主要围绕促进竞争、防止垄断而进行法制建设和规则建设。进入新发展阶段，要深入研究新技术、新模式、新规则对资本市场有序运行提出的新要求，坚决防止利用信息技术手段、甚至数据等新型生产要素占有优势，出现不正当竞争，出现新型技术垄断、数据垄断、要素垄断、行业垄断和市场垄断等。因此，要根据技术变革趋势、互联网发展趋势、平台经济发展趋势、科技进步趋势以及资本流动趋势等，及时有效修改和完善反垄断法，为资本市场有序运行和自由流动提供前瞻性、引领性的规则规范。

进一步深化资本市场体系的改革完善，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。资本要素自由流动、实现资源配置效率提升，是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。我们一方面要不断改革和完善我国资本市场体系，推动资本市场改革与开放不断深化，进一步强化和完善资本市场体系、功能，引导资本要素自由流动；另一方面，也要消除各种市场和非市场壁垒，不断深化资本等各种生产要素市场体系改革，优化市场功能，健全市场规则，形成市场配置资源、更好发挥政策作用的体制机制环境，为推动资本要素自由流动和高效配置、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奠定重要的体制机制条件。

正确认识和处理金融创新与有效监管的关系，推动创新与规制平衡运行。应当看到的是，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，资本等要素市场也必然会面临金融深化与金融创新等问题。客观上，金融创新并不必然导致资本无序扩张，但是如果缺乏有效监管，资本要素有可能打着创新的旗帜无序扩张，甚至出现某些所谓“金融衍生产品”，产生市场垄断甚至系统性垄断。这就需要在金融创新与金融监管、金融规制等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，在监管条件下确保资本有序流动，推动金融创新和深化，实现规制与创新良性互动发展。当前，要高度重视金融科技的发展，通过有效规制和谨慎监管，鼓励科技创新，真正发展科技金融企业。

积极规范和引导平台企业健康发展，防止平台无序扩张。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，平台企业、平台经济发展正在成为一种新型经济形态，这种平台企业具有强大的资源整合能力，本身具有规模经济和技术创新的特点，因此形成了买方市场、卖方市场于一体的平台空间。客观上，基于互联网、大数据、信息科技等基础形成的平台经济，具有资源配置功能、创新发展功能和规模经济、范围经济等优势，在市场竞争中具有较大优势。但需要特别注意的是，要加强对平台企业、平台经济的规范和引导，防止平台企业借助自身掌握的信息优势、数据要素垄断和巨大的平台资源配置功能，限制市场进入和自由竞争，应以良好的治理和规制体系积极引导平台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。这也是防止资本借助平台企业盲目扩张、无序扩张的重要举措。

坚持系统思维、底线思维，有效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。防止资本无序扩张更要坚持系统思维、底线思维，防止出现系统性金融风险。要立足金融稳定发展，侧重资本市场风险累积带来的传递效应，特别是要预防金融市场系统性风险，加强对证券市场、上市公司，包括对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的监管，控制资本过度炒作市场概念；资本市场需要细化和分类监管政策，对各种新业态、新产业、新模式补齐短板，画好底线和红线；既要让资本能够自由流动，又要让资本流动有明确的负面清单；要加大对资本市场风险的预判和研判，形成前瞻性、引导性的监管政策，积极有效防范和化解各种金融风险。

（作者系华东理工大学副教授）